x10系列(21)：徐小鳳x10

上回重溫：譚詠麟

提起徐小鳳，相信很多人的印象一個是演唱會上那長到拖地的波波裙，裡面可以走十個小朋友出來那種；另一個是她唱歌時那獨特的口形，更是後人爭相模仿的獨有註冊商標。事實上，以徐小鳳唱歌時那種滋油淡定、氣定神閒，好像不費吹灰之力，但又中氣十足，在她之後好像也沒有類似的歌手了。更厲害的是，有些比較鬼馬甚至有點無厘頭的歌，例如《自己人》或者《我不會Mind》，有她那始終如一的淡定演繹，更見一種冷面笑匠的幽默功架。

每當要寫一些入行年資比我年紀還要長的歌手，都不得不感嘆互聯網的偉大。身為一個80後的流行曲愛好者，可以介紹徐小鳳的作品，不單能找來相關的影片和試聽片段，更能列出每一首介紹的歌，是來自哪一張唱片，資料來源，特別鳴謝這一個網站，內有1970年起徐小鳳每一張唱片的資料，封面、歌詞、詞曲作者，甚至版本研究和當年樂評也有，非常詳盡。原來70年代的徐小鳳也唱了不少日語歌，基本上都是近來才由Youtube接觸到的。今次選來的歌曲，雖然不少也很有代表性，但不少最深入民心的代表作，包括《風雨同路》《風的季節》《順流逆流》《隨想曲》《漫漫前路》都沒有在其中。

一. 喜氣洋洋

熱烈地彈琴熱烈地唱，歌聲多奔放個個喜氣洋洋，
飲多杯祝你個個都開心歡暢，
喜氣洋洋，洋溢四方...

(曲：五輪真弓 詞：鄭國江 編：吳智強 監：--，收錄於1979《夜風中》)
可以說是歷來最歡樂的一首流行曲。雖然在今日的網絡文化中，這首歌已經被異化為「幸災樂禍」的代名詞，舉凡法官姪女收監、風水師爭產敗訴、初中生欺負老人家被起底，網絡上都響起「熱烈地彈琴熱烈地唱」的歡呼聲。想深一層，多數這些幸災樂禍，也是來自大眾心目中公義的彰顯，在社會公義缺失的世代，實在需要盡情地慶祝「天地有正氣」的實踐。但要跟著唱其實也不容易，「歌聲多奔放個個喜氣洋洋」的尾音，其實很難唱得順耳，只有小鳳姐才唱得好像毫無難度。

二. 深秋立樓頭

尚記彷彿早春一片羞怯地默認，深秋立樓頭半淚盈，
夜裡枕邊憶過去，猶念及卿一句，無意種下愛念恐怕心碎...

(曲：Janis Ian 詞：湯正川 編：吳智強 監：--，收錄於1979《夜風中》)
原曲是一首日文歌，但作曲的是美國民謠歌后Janis Ian，歌詞的精煉令人在腦海泛起一幅幅優美的影像，但這首歌本身是說一段感情的開始、進行還是終結，似乎也不容易明白。同時充滿清新的民謠氣息和高貴的文學涵養，在超過30年後仍然是非常突出的一首作品。網上資料說這首歌「真正」的原曲是Janis Ian寫給一位澳洲歌手的，但未得以證實。

三. 誰又欠了誰 

隨著緣，投入生荒原；用片段，縫合變自傳，
誰又欠了誰都不要忙亂，看緣份為你怎打算...

(曲：鍾啟峰 詞：盧國沾 編：鍾啟峰 監：--，收錄於1986《Paula》)
緩慢、淡然，有點禪味的情歌，聽來簡直有種法師開示的感覺，再加上獨白「生活喺呢個半真半假0既世界里面，究竟邊一個欠邊一個呢」，善哉，善哉！

四. 雙城記

願你知世事每是失去了預算，
要接受的一刻哭笑難辨，
就算某日某夜是誰經過了巨變，
也會快樂地懷念昨天，愛未變...

(曲：王傑 詞：潘源良／向雪懷 編：盧東尼 監：陳劍和，收錄於1990《一幅畫》)
視角一定是由太平山頂望下來，整個香港的繁榮盡收眼底。鏡頭一轉，就見到行色匆匆的中環白領，和推著手推車的勞動階層。每個香港人身份不同、崗位不同，但在大時代之前，總會經過一些共同的事件，有著一些共同的回憶，例如在1990年，所指的「你可知默默又一年」，你懂的。這首歌，像是一劑為香港人帶來共同安慰的心靈補藥。

五. 流下眼淚前 

若你愛他，我成全；我信愛情，亦信緣，
你倆既愉快，我祝福，你的愛戀；
日後發覺他心改變，我會再重現眼前，
你我在 流下眼淚前又相見...

(曲：Vivian Keith／Ben Peters 詞：鄭國江 編：盧東尼 監：葉廣權／陳劍和，收錄於1987《依然》)
用小鳳姐這種輕描淡寫的唱腔，表達自在豁達的愛情觀的確是配合得天衣無縫。我是愛你的，但你既然比較愛她，我也不會勉強，「你倆既愉快，我祝福，你的愛戀」，這境界不少人講，有幾多人做到？「你我在流下眼淚前又相見」，究竟是預計再見之後會相擁而泣，還是不要等到再一次傷心落淚才想到重逢？

六. 夢飛行

他搬出布匹走來，和我談婚事；
他竟變負心的人，舊愛沒意義；
在今天一切可改變，舊愛別我帶走纏綿；
若我跟她一般失意，地球仍會在旋動仍在轉圈...

(曲：山口美央子 詞：林敏驄 編：-- 監：--，收錄於1986《Paula》)
輕快跳脫的曲詞，配合當年創意旺盛的鬼才林敏驄的詞作。用閱讀詩經幻想穿越幾段古代愛情故事貫穿全首歌曲。不論開心、傷心、得意、失意，「地球仍會在旋動仍在轉圈」。

七. 婚紗背後

仍然說笑，儘管這是苦笑；
望著嘉賓，給他慶賀呼叫，
奏著仍是昨天的曲調，也許今天彈得更妙...

(曲：徐日勤 詞：潘源良 編：徐日勤 監：--，收錄於1986《每一步》)
經典電視劇《流氓大亨》片尾曲（主題曲是《城市足印》），經典的也少不了這劇力萬鈞的主題曲。歌詞是「愛人結婚了，新郎/娘不是我」的故事，還要強顏歡笑地祝福，不發一言地在背後看著穿上婚紗的她和愛人步出你的視線。但無論如何，聽著這首歌大家第一時間想起的畫面，還是萬梓良對著昏迷的鄭裕玲狂呼「So What！！！」

八. 真愛又如何

現在是某一天，某某與某亦同在，默默地互說誓盟，都說心至愛；
現在是某一天，某某說我期待，日後若共你相隨，真愛心滿載；
真愛又如何？難說永沒變改；
休發誓如何，時間會逼你決賽...

(曲：崔健 詞：盧國沾 編：顧嘉煇 監：--，收錄於1988《徐小鳳》)
在剛剛起步的中國大陸流行樂壇裡，第一首唱到家傳戶曉、風行全中國的流行曲，應該就是崔健的《一無所有》。而當年的徐小鳳可謂慧眼識英雄，搶先拿了這首歌來改編成為《真愛又如何》。一向滋油淡定的小鳳姐，與充滿火氣的中國搖滾教父崔健的交流，產生一種很特別的化學作用。

九. 黃沙萬里

游蹤盡變作故事，情書原是心中志，
圖畫成書書滿字，字字敘述似首詩；
黃沙萬里沒有盡頭，隨風而亂呼呼吹奏，
蹄影凌亂不退後，風沙盡承受...

(曲：五輪真弓 詞：卡龍 編：鮑比達 監：--，收錄於1980《每日懷念你》)
填詞的卡龍在這首歌詞裡標明了：「給三毛」。著名作家三毛當年和來自西班牙的愛人在撒哈拉沙漠生活了好一段日子，後來把當中的遊歷寫成了《撒哈拉的故事》一書。這首歌就是向她致敬的作品，從歌詞一樣可以感受到一望無際沙塵滾滾的沙漠風情。因為最近兩篇x10，不禁佩服五輪真弓這位縱橫七八十年代日本樂壇的創作才女，原來這麼多好聽的流行金曲，都是出自其手筆。

十. 徐想曲

我試過順流，亦有試過逆流，我生命一路繼續繼續尋求，這剎那回眸，
你地嘅支持就係我成就嘅源頭，你欣賞我嘅歌喉，我保證令你聽出耳油；
意猶意猶未盡，盡盡盡在不言中，我嘅歌聲就仿似炎夏裡嘅涼風；
風的季節，風雨同路，陪你度過幾個春夏秋冬，如沐春風，溫暖在你心中...

(曲：伊甸 詞：梁永傑 編：何鈞源 監：徐小鳳／何鈞源／梁永傑，2006推出，暫未收錄於任何專輯)
小鳳姐也rap歌！在2006年《歡樂滿東華》初次曝光的作品，當時可謂一鳴驚人。犀利的地方一來是小鳳姐初次rap不止完全跟到拍子而且很有groove，二來歌詞絕不老套，「我保證令你聽出耳油；意猶意猶未盡，盡盡盡在不言中」這種押韻食字是典型中文hip hop的寫法，「每首歌曲我都用心去做(去做)」，這簡直是24味的處理手法。再認真留意下歌詞，覺得這首歌似是一個hip hop友向徐小鳳致敬（至於為甚麼hip hop友要向徐小鳳致敬，不要問我），同時表達勵志的作品，不過機緣巧合地，竟然由徐小鳳親自唱出來。「要rap都完全冇難度」是源出於這首歌，麥玲玲師傅也只不過是跟風而已。

其他：
有氣勢十足的《長城》和《神鳳》，有胡鬧的《自己人》，有輕鬆的《橫直線》，也有勵志的《人生滿希望》和《快樂是我鄉》，不同風格都有代表作。其實還有一首廣為人知的滄海遺珠。記得《大江南北》嗎？介紹中國旅遊勝地的電視節目，開場曲是徐小鳳唱的，即使一句歌詞也沒有，只有「啦啦啦啦啦啦啦...」，但已經令不少人為之著迷，只可惜雖然網絡如此發達，這首歌還未找到。

長城 (曲：顧嘉煇 詞：鄭國江 編：顧嘉煇 監：--，收錄於1989《新曲與精選》)
神鳳 (曲：吳智強 詞：盧國沾 編：-- 監：--，收錄於1977《神鳳》)
自己人 (曲：Los Garcia 詞：卡龍／向雪懷 編：-- 監：--，收錄於1986《Paula》)
橫直線 (曲：Bod Ferguson 詞：盧國沾 編：盧東尼 監：--，收錄於1987《依然》)
人生滿希望 (曲：中島美雪 詞：鄭國江 編：-- 監：--，收錄於1978《風雨同路》)
快樂是我鄉 (曲：岸田智史 詞：鄭國江 編：-- 監：--，收錄於1980《每日懷念你》)

（本篇介紹的部份歌曲，可到此播放清單欣賞。）

下期預告：許冠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