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10系列（35）：張國榮x10

上回重溫：黎明

80年代，因為兄長是譚詠麟歌迷，家中聽的都是譚詠麟的歌，好像一盒張國榮的卡式錄音帶也沒有，所以對張國榮的歌，多半是略有所聞，不多熟悉。但是，我15歲時第一張自掏腰包買的唱片，就正是張國榮由華星發行的《精精精選CD+VCD48首》，這不是刻意的，但原來分散投資、均衡飲食，一直在我意識裡。

張國榮與譚詠麟的分別在，當紅時張國榮帶著一份反叛和不羈，譚詠麟代表的是感情豐富的謙謙君子；到了從高峰退下之後，張國榮仍然妖冶，在藝術上繼續大膽；譚詠麟卻自然地趨向「建制派」，音樂上則有所停滯。所以精選張國榮，也不乏復出後的作品。

一. 由零開始

Will You Remember Me？就算是不得已，
如若愛我，盼妳可以給我試一次；
來日妳我再度相見，仍是舊日動人笑面，
給我熊熱眼光一遍，一千遍...

（曲：張國榮 詞：小美 編：藤田大土 監：張國榮／梁榮駿，收錄於1989《Leslie側面》）

一直都說不喜歡歌手唱關於自己的作品，因為一般都不能引起共鳴，但為何這首張國榮退出樂壇前的感言是個例外？想起來了，那年讀小學剛好轉校，對同學有份依依不捨的心情，聽到「Will You Remember Me...」不其然代入告別「學」壇的角色。想起也覺得好笑，都是告別，他是天皇巨星，我呢？只是學校快將結束前及早「跳船」的一員。

二. 陪你倒數

讓我倒數，跟過誰相好，
任瓦礫蓋掩焦土，起碼沒法遇上更好；
陪你倒數，生醉夢死都好，
沒法找到一個永生的國度，不如擁抱...

（曲：C.Y. Kong 詞：林夕 編： C.Y. Kong 監：張國榮／梁榮駿，收錄於1999《陪你倒數》）

推出的時候是上一次世界末日1999年，天崩地裂、神魔降世、大戰一觸即發的氣氛，還不明白為甚麼馬會倒數迎千禧會請張國榮唱這首不吉利的歌。如果世界末日來了，張國榮告訴我們，不如擁抱，不如相好，不如生醉夢死都好，把握最後的時間享受激情。到了2012這一個世界末日，有人告訴我們，如果世界末日，他會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和他的團隊為香港創造更美好的將來。偉大嗎？噴飯嗎？

三. 第一次

難求緣份至，難求全合意，始終都有第一次，
何妨平淡試，何妨全力試，不要問我非與是；
難求緣份至，難求全合意，一生總有第一次，
何妨平淡試，何妨全力試，不要問我非與是，
願你疑慮盡釋，奉獻出，第一次...

（曲：Haruomi Hosono/Masao Urino 詞：黎彼得 編：黎小田 監：--，收錄於1985《為你鍾情》）

黃子華在《越大鑊越快樂》棟篤笑中拿這首歌來說笑，煞有介事地解釋歌詞中那些意淫的表示。Hey，初戀啫...犯法呀？不過，現代人的思想和80年代的人不同，對同一首歌就有不同的詮釋，對一首歌有甚麼聯想，未必代表那首歌真的是甚麼，可能代表你是一個怎樣的人。照這樣說，明光社的思想應該是最污穢了。

四. 柔情蜜意

何仿細說戀愛史，同來回味那份癡，
美麗，柔情蜜意，輕輕湧至；
從頭細細講我知，傻傻噩噩那日子，
快樂忘形是妳像個瘋子...

（曲：網倉一也 詞：鄭國江 編：趙文海 監：--，收錄於1984《Leslie》）

兩人在一個浪漫的夜晚，坦誠地把自己的歷史、思想、愛情觀，豪無保留地和盤托出，最重要是這是一個雙向的交流，這晚之後兩人之間就進入一個更親蜜的關係了。這是最溫柔的一場interview，也是最甜蜜的一場due diligence。

五. 無心睡眠

woo...無心睡眠，woo...腦交戰...
踏著腳在懷念昨天的妳，夜是滲著前事全揮不去，
若是妳在明日能得一見，就讓我在懷內重得溫暖...

（曲：郭小霖 詞：林敏驄 編：船山基紀 監：--，收錄於1987《Summer Romance '87》）

80年代創作歌手郭小霖最膾炙人口的金曲，只不過不是他自己唱的。過了二十幾年，提起失眠時往往自動起歌「woo...無心睡眠...woo...腦交戰...」，又或者下雨天，真的無聊到向著天打開口「實驗雨的酸與甜」，那就證明了，這是影響力遍及幾代人的經典。

六. 愛慕

滴盡熱淚仍盡吐，心中絲絲愛慕，
我已對你去盡了，心碎難補；
但是現在還未到，雖則心聲寄掛號，
我縱已去盡了，我滿心...
愛慕！是愛慕！愛慕！叫我心痛苦...

（曲：關口俊行 詞：鄭國江 編：船山基紀 監：--，1987《愛慕》）

因為愛慕而起的躁暴、迷惘、不捨、悔恨，一切強烈的情緒，在此100%地釋放。或者是那個年代的人才會毫無餘地把感情100%宣洩出來，所以這一代的歌手和音樂人，怎樣也做不到這些歌。還有，談到愛慕，怎能不提廖偉雄的經典惡搞呢？要不是有原版的肉緊，那有惡搞帶給人的歡樂呢？

七. 春夏秋冬

能同途偶遇在這星球上，
燃亮飄渺人生，我多麼夠運；
無人如你逗留我思潮上，
從沒再疑問，這個世界好得很...

（曲：葉良俊 詞：林振強 編：Adrian Chan 監：張國榮／梁榮駿，收錄於1999《陪你倒數》）

無論春夏秋冬，假若有你在場，都是好日子。「親愛的，我知道你在這兒，我很幸福。」「這是快樂的時刻。」一行禪師那著名的五句「愛的真言」，這首歌已經展現了兩句。填詞的林振強，也熟知真愛之中令人感動的元素。

八. 愛情離合器

清幽香氣十全和十美，在心中寫我日記，
不知不覺路途遙萬里，夢醒你下了機；
未看真你，便已分離，又見空位無行李，
當我出機場，視覺消失你，像汽車失去離合器...

（曲：王正宇 詞：黎彼得 編：蘇德華 監：--，收錄於1986《Stand Up》）

離合器即汽車的「極力子」，但其實歌詞和車沒有關，相信是取了「離合」二字發揮吧。表面上是結識空姐失敗的故事，但「男人──飛機──女人」三件事，的確引起人作更多方面的想像，尤其是坐上航機萬尺高空你不大感覺身處雲端，反而在幻想時，「飄身雲層飛」的感覺更像。

九. H2O

H2O，可否快快用力射我免我變輕佻，
H2O，可否迫使我冷靜十秒；
她眼睛卻帶笑，輕輕使我輕輕地飄，教這世界似個玩笑...

（曲：加瀨邦彥 詞：林振強 編：奧金寶 監：--，收錄於1984《Leslie》）

強烈的夏天屬性，特別是熱情如火的女子叫人全身燙滾，必需快速射水降溫。話說，要有型有青春就不免要用點化學名詞和用點英語，試想想我們為了填中文詞而填上「『放水啦』，可否快快用力射我免我變輕佻」，恭喜你，你把張國榮變成鄭君綿了。

十. 不羈的風

停住這風Oh Baby，長夜抱擁 Oh Darling，
如今這個浪人，只想一生躺於妳身邊、
停住這風Oh Baby，長夜抱擁 Oh Darling，
如今這個浪人，只想一生躺於妳呼吸側邊，
真愛，妳的真愛，令我講不出再見...

（曲：大沢譽志幸 詞：林振強 編：羅迪 監：黎小田，收錄於1985《為你鍾情》）

「你以愛將心中空隙修補」，心中的空隙，用流行的說法，就是「感情缺失」。每一個充滿「感情缺失」的男人，其實心裡都希望有一個不離不棄的好女人，讓這片不羈的風有停下來的一天，令他講不出再見。再多的感情缺失，她都以一句「最偉大的愛是原諒」帶過，有這樣的好女人，可以不珍惜嗎？

其他：

張國榮當紅時，更先後以《戀愛交叉》和《拒絕再玩》分別帶挈張衛健和譚耀文在新秀歌唱大賽勝出加入樂壇，前者是見證她由青春少艾變得年華已逝繼而成功得手，後者是覺悟從花花世界新鮮刺激中並不能排解苦悶，兩者都在有型而節拍強勁當中令人體會一些道理。《枕頭》的重點在一句「Please don't go away」，盡現難捨的纏綿，現在只能抱著枕頭掛念；《沒有愛》是電影《戀戰沖繩》的主題曲，很有熱帶氣息，清爽的結他聲中，暗藏熱情的感覺；《黑色午夜》想起金融海嘯中的一天，股市恐慌性拋售，有人在討論區認為是入市時機，出post道「難求緣份至，難求全合意，始終都有第一次...」，跟貼者回應「黑色午夜，深不見底...」，之後的post，變成了張國榮歌詞分享區。張國榮一直與我們同在，並且一起苦中作樂。

枕頭（曲：唐奕聰 詞：周禮茂 編：唐奕聰 監：梁榮駿，收錄於2000《Untitled》）
沒有愛（曲：Ahistrand/Bertilsson/Broman 詞：林夕 編：Adrian Chan 監：張國榮／梁榮駿，收錄於2000《大熱》）
拒絕再玩（曲：玉置浩二 詞：林振強 編：唐奕聰 監：--，收錄於1987《Summer Romance '87》）
黑色午夜（曲：國吉良一 詞：林振強 編：-- 監：--，收錄於1986《Stand Up》）
戀愛交叉（曲：網倉一也 詞：林敏驄 編：徐日勤 監：--，收錄於1983《一片痴》）

合唱區：

一. 緣份（梅艷芳合唱）

沒有一聲再見，沒有半聲嗟怨，淡淡去但無言；
過去終於過去，留下了當初一切在懷念；
每段美好的片段，腦海一再閃現，是否能證實曾與他有緣...

（曲：奧金寶 詞：盧國沾 編：奧金寶 監：--，收錄於1984《Leslie》）

你只能在腦海裡追憶往日相愛的美好片段，憑弔一段無疾而終的戀情。無疾而終，是因為連一聲再見也沒有。你痛苦、悲哀、不甘心，幻想著可能會偶然重遇對方，或者大家在同一個地鐵車廂，我進，你出，隔著人潮，見不到...越想，越苦，越不甘心。

二. 芳華絕代（梅艷芳合唱）

蒙羅麗莎只是一幅畫，如何艷壓天下？
皇朝外的伊莉莎白，誰來跪拜她？
夢露若果莊重高雅，何來絕世佳話？
紅顏禍水錦上添花，教你蕩產傾家...

（曲：溫應鴻 詞：黃偉文 編：溫應鴻 監：蔡一智，收錄於梅艷芳2002《With》）

《緣份》是神級合唱歌，《芳華絕代》是屬於傳奇級的，兩位傳奇人物站在頂峰的交流和呈現，令人可以有一次對粵語流行曲感到自豪。達到顛峰的自信和光芒，也令他們和歌詞提到的蒙羅麗莎、瑪麗蓮夢露、蘇菲亞羅蘭相匹配。

三. 這麼遠那麼近（黃耀明主唱、張國榮獨白）

是誰在對岸，露台上對望，互傳著渴望你熄燈我點煙；
隔住塊玻璃，隔住個都市，自言自語地共你在熱戀；
在池袋碰面，在南極碰面，或其實根本在這大樓裡面，
但是每一天，當我在左轉，你便行向右終不會遇見...

(曲：張國榮 詞：黃偉文 編：李端嫻 監：張國榮／黃耀明／李端嫻／蔡德才，收錄於張國榮／黃耀明2002《Cross Over》)

原來情節和《緣份》也有相通，都是電梯你上他落、同一幢大廈出門你左他右，不同的是，《緣份》的對象是清清楚楚是那個你有強烈愛情感覺的人，《這麼遠那麼近》是個你不認識，只是相信他存在，有一些很微弱的關係和很微妙的緣份的那位。其實用過同一間餐廳同一隻水杯的人，同時看著落霞的人多不勝數，但經過刻意營造底下，這些緣份就變得可堪玩味。藝術就是這樣。

四. 誰令你心痴（陳潔靈合唱）

Darling I Want You，你竟不知，
熱烈似火情意，會恨恨將我燒死；
像個小影迷，要你的簽字，
默默向風呆企，去等心中戲子；
曾無限次，欲話我知，卻也停止...
I'm Just A Woman Fall In Love...

(曲：小林明子 詞：鄭國江 編：-- 監：--，1986推出，收錄專輯不詳)

設計對白：
男：何事無聊地嘆氣？在想誰啊？想著他嗎？
女：（傻蛋，你怎會這樣問？我想的正是你啊！你不知道嗎？）
男：（噢！這說話太爛了！都因為我喜歡你，見到你就不知所以，衝口而出的都是胡言。我該怎樣使你知道我喜歡你呢？）
女：（如果我們擁抱有多好呢...唉...這些機會...）
擁抱了。
男：其實呢，我一直都...
有些機會，男士還是作主動好。

五. 夜有所夢（黃耀明合唱）

現在二十四度，現在二十五度，
現在二十八度，現在沒事給我做；
沉睡中，誰來挽手過隧道？...

(曲：黃耀明 詞：林夕 編：李端嫻 監：張國榮／黃耀明／李端嫻／蔡德才，收錄於張國榮／黃耀明2002《Cross Over》)

美夢、惡夢、綺夢，夢夢新鮮，從旁人看來，是多麼富娛樂性，像是首輪猛片不斷更新，但從生理角度來說，睡得最好，就是沒有發夢一覺到天光，夜有所夢院線，還是快點摺埋吧。

六. 只怕不再遇上（陳潔靈合唱）

（女）心只恐，不再會遇上，
（合）Woo woo 只恐怕不再遇上...
（男）雲飄飄散雨驟只跟風向，
（女）舊日憾事怕未能償
（男）全世界變了樣，（女）還憶否當天說，心只想得我倆...

(曲：翁家齊 詞：鄭國江 編：-- 監：--，1985推出，收錄專輯不詳)

設計對白：
「對不起，我真的對你不起，但是...」
「我明白的，我會等待你的...」
「其實我都不想的，我是有苦衷的...」
「不用再說了，我都知道了，有機會的我們再開始過...」
題：負心人。

（本篇介紹的歌曲，可到此播放清單欣賞。）

下期預告：王力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