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10系列（41）：陳慧嫻x10

上回重溫：王菲

對陳慧嫻確實不熟，但重看她的資料，在她當紅的日子(80年代末)，基本上是穩坐香港女歌手第二把交椅，雖然在影響力和知名度遠遠不及第一位的梅艷芳。不妨比較90年代初獨當一面的女歌手，在陳慧嫻大紅大紫時在哪裡？林憶蓮還未有奠定都市女性地位的《City Rhythm》三部曲，葉蒨文剛剛有一首大紅的《祝福》，關淑怡剛開始唱《難得有情人》，王靖雯的鄉音還未除盡，彭羚更還在替阮兆祥唱和音，所以，陳慧嫻在那時候毅然出國完成學業，實在是莫大的捨得和勇氣。

回來後卻是時不我予了，尤其是2003年後，因為《情意結》專輯叫好卻嚴重不叫座使她大為洩氣，自此說話唱歌都不對勁了。問題在，真正令人覺得老化，是因為自己懷疑別人嫌她老化。實在很難接受陳慧嫻比陳婉嫻更加老氣橫秋，但更難接受的是一些近年的代表作例如《道路安全願景歌》，OMG，那是屬於Purple姐姐吧？

一. 飄雪

又見雪飄過，飄於傷心記憶中，
讓我再想你，卻掀起我心痛；
早經分了手，為何熱愛尚情重，
獨過追憶歲月，或許此生不會懂...

（曲：桑田佳佑 詞：簡寧 編：趙增熹 監：歐丁玉，收錄於1992《歸來吧》）

灌錄這張唱片的時候，陳慧嫻還在美國攻讀心理學，只是暑假才抽點時間出來錄歌，卻成為當年甚至陳慧嫻歌唱生涯的代表作之一。觸景生神的傳神描述，總要有白雪紛飛的寒冷，才烘托出情人不在的孤寂，正所謂「沒有冬天，哪有浪漫？」，以浪漫之名，好應該努力對抗全球暖化。話說回頭，看到雪景才忽爾醒覺「『原來』是那麼深愛你」，那代表我愛你這件事，以前連自己也不清楚嗎？

二. 花店

就算多平凡，就算就算多平凡，
總亦有關心她的伴侶；
就算多平凡，總有互愛的情人，
怎麼偏偏我現時失掉你...

（曲：林敏怡 詞：林敏驄 編：林敏怡 監：李振權，收錄於1985《陳慧嫻》）

「就算多平凡，總有互愛的情人」，在某些人耳中這是鼓勵，你會找到伴侶的；在某些人耳中這是諷刺，你沒有情人，因為你比平凡更不堪。1985年的作品，今日的人不會明白「已錯過了你的生日，急趕而來，失望而回」有甚麼好感慨，遲到了，朋友「轉場」，打個手機不就找到了嗎？

三. 夜機

原諒今宵我告別了，活潑的心像下沉掉，
夢裏有他又極微妙，情怎可料；
懷念當初你太重要，但你始終未盡全力，
讓這顆心靜靜逃掉，情也抹掉...

（曲：B.Siegel/Robert Jung 詞：陳少琪 編：盧東尼 監：--，收錄於1989《永遠是你的朋友》）

陳慧嫻在出國讀書前最後的日子，歌曲都充滿離別情意結。「懷念當初你太重要，但你始終未盡全力」，從男仕的角度解讀，這故事是男仕的一大惡夢，那女子其實是很喜歡你，但因為你的優柔寡斷，「消極比賽」，她最後黯然上機離開這片傷心地，你嘗到被取消資格的滋味。到時再申冤，又有何用？

四. 戀戀風塵

一生中多少記掛，一生中多少變化，
此刻天色雖已晚，此刻癡心雖已淡；
你永遠讓我在夢幻，你永遠讓我在浪漫，
想起一天天一點點過去美麗似畫...

（曲：中島美雪 詞：劉卓輝 編：-- 監：--，收錄於1996《心滿意足》）

是一份不甘心，或者已經分開了很久，但還在思念著，也一直把思念收在心底，只是不知受了甚麼刺激，壓抑了的情緒就一次過爆發出來了。推出專輯後不久陳慧嫻就和港樂合作演唱會，這首歌當然大派用場。

五. 明日有明天

浮雲逐秒遠飛，我以為會記起，
但做人像做戲，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如疲倦到半死，入睡呼氣，
難過會過期，吸一口新鮮空氣，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曲：陳輝陽 詞：林夕 編：陳輝陽 監：陳輝陽，收錄於2003《情意結》）

2003年是SARS肆虐的一年，那年我們都很需要能量，所以就有這首歌成為那年的代表作之一（但當年陳慧嫻的專輯也同時收錄人稱「自殺之歌」的《Gloomy Sunday》中文版）。「難過會過期」，說通了是一種無常觀，無常不是負面，逆境也會面對無常，tomorrow is another day，只要你肯捱過今天。

六. 夜了點

夜了點，歸家意識浮現，但始終依靠在你肩；
夜了點，星星似多疲倦，亦忠心映照著不變，
是一雙緊貼著的臉...

（曲：竹內瑪莉亞 詞：陳少琪 編：-- 監：--，收錄於1993《你身邊永是我》）

小鳥依人式Flirting的表現，「心裡熱流是蕩迴不定」，是看著心上人的感覺，不論去到多夜，還充滿興趣地傾聽他說自己的事，一般來講，男方都不是口若懸河之輩，而是有點含蓄但很有內涵的。

七. 人生何處不相逢

隨浪隨風飄盪，隨著一生裡的浪，
你我在重疊那一剎，頃刻各在一方；
緣份隨風飄盪，緣盡此生也守望，
你我在凝望那一剎，心中有淚飄降...

（曲：羅大佑 詞：簡寧 編：羅大佑 監：歐丁玉，收錄於1988《秋色》）

正所謂「你我相識即有緣，面帶笑容結人緣...」（下刪42字），分隔異地，依依不捨，不論說的是情人或友人，雙方隔著一個海洋，在心中默默支持對方，我們還在交流。這個世代的人聽這首歌是不會領略那種情懷的，因為就算他移民去了阿努瓦圖，「我們不是可以Facebook嗎」？

八. 幾時再見

跟你那一天再可相見，往事似星閃在目前，
你我的結識是偶然，
到這晚說再見，是否都出於偶然...

（曲：Kenneth Gamble／Leon Huff 詞：潘源良 編：-- 監：--，收錄於1988《秋色》）

又是離別情意結的作品，但這是情緒高漲的farewell party，「未知日後怎麼打算，我已放下不管，任世間變遷」，簡而言之是「隨緣」，不如珍惜現在一刻，歡樂一番。

九. 反叛

師長很關心的說，不溫書怎會做人；
爸爸很緊張的說，不准穿短褲熱裙，
媽媽天天訓導，說少女要留心，
男孩如凝望你入神，萬別讓他接近...

（曲：渡邊茂樹 詞：林振強 編：渡邊茂樹 監：--，收錄於1986《反叛》）

有一段時期陳慧嫻走的是日式少女風，青春期的女生總是反對長輩管制，高舉人權和自主意識，況且，隨著強勁的disco音樂狂熱起舞，怎也比乖乖坐在家中溫書和彈琴來得吸引。

十. 地球大追蹤

墨西哥飛紐約，Ah ha...
在今天只想要，找他...
一心找他說話，不管給他責罵，
找他傾訴別離話，訴說今天心底很愛他...

（曲：Mory Kante 詞：林敏驄 編：-- 監：--，收錄於1988《秋色》）

天馬行空的歌詞加上嘉年華式的曲風，當事人由墨西哥到紐約到曼谷到爪哇全球追蹤那個他，但究竟「找他傾訴別離話，訴說今天心底很愛他」究竟是別離還是愛你還是連自己也搞不清楚？結局是那個他原來「買下世界中幾百座華廈送予今天的你名下」，買得起幾百座華廈，此故事可鑑定為：吊金龜失敗。

其他：

《飄》跟平時的陳慧嫻用上一點不同的聲音，充滿著氣聲而令人感受到那種飄飄然升上半空的感覺；《逝去的諾言》是陳慧嫻初出道的成名作，中式小調簡直是應該穿古裝唱的；《痴情意外》和《冰點》都是來自玉置浩二的改編；《Love Me Once Again》的雙胞胎林憶蓮《長街的一角》之前也出現在x10系列裡。

飄（曲：馮正 詞：馮正 編：-- 監：--，收錄於1995《我不寂寞》）
冰點（曲：玉置浩二 詞：子貓 編：盧東尼 監：--，收錄於1989《永遠是你的朋友》）
Love Me Once Again（曲：小板明子 詞：林振強 編：鮑比達 監：--，收錄於1986《反叛》）
痴情意外（曲：玉置浩二 詞：潘源良/時葆茵 編：鮑比達 監：--，收錄於1986《反叛》）
逝去的諾言（曲：安格斯 詞：安格斯 編：-- 監：李振權，收錄於1984《少女雜誌》合輯）

合唱區：

一. 一對寂寞的心（張學友合唱）

她可是(互相吸引)，心裡人(夢想那人)，
一對寂寞的心，是隔開但也近(彼此靠緊)；
她可是(Oh...)，心裡人(Oh...)，
一對寂寞的心，是隔開但也近...

(曲：Joseph Lai 詞：潘源良 編：盧東尼 監：歐丁玉，收錄於1988《嫻情》)

關於「邂逅」的合唱歌，沒有甚麼比這首更好的了。一對寂寞的男女，各自在咖啡室中獨坐，但是萍水相逢，四目交投，彼此卻有觸電感覺，他，是在等待我的人嗎？她，是我一直等待的人嗎？女：是否應等他結識我？男：我應否主動出擊？留意，在那個時代，「女方主動」不是一個選項。不妨想一想，你和你的愛人初次見面的時候是怎樣的？

二. 接近（張學友合唱）

（男）我那天經過碰著你（女）仍會記得起，
（男）你笑得比這世上美（女）避也無從避，
（男）叫我不得不追求你（女）原來被愛心理，
（男）世界中一切亦無味（女）竟然每一刻（男）不一起（女）都歡喜...

（曲：包小柏 詞：潘源良 編：杜自持 監：--，收錄於張學友2000《Jacky Cheung 15》精選）

電視劇《茶是故鄉濃》主題曲。一雙戀人在一起品茶（更高深的說法是「茶禪」）是怎樣的呢？茶的熱度經過茶杯暖向身心，你從聞著茶的香氣、咽著茶的味道，感到滲著你和她之間的愛、你和她之間的快樂，當你深觀你的情人，你會看到，她是怎樣成為面前的這一個她，你和她的感情由那一刻、是怎樣開始的。細味著濃茶，細味著愛情，你會發現，那杯茶不論是普洱、香片、龍井還是鐵觀音，喝下去，都是甜的。

（本篇介紹的部份歌曲，可到此播放清單欣賞。）

下期預告：關淑怡